花开时节,在院外,我和邻家小男孩手拉手蹦蹦跳跳着,忽然一个小石头落到跟前。我俩停下来,看着小石头,奇怪它是不是长脚了。过一会儿,我抬头观望,那个叫牛文的大哥哥扔过一句话,流氓。
我拉着小男孩过去,看着他的深眼窝问,啥叫流氓。牛文挤咕挤咕眼睛说,男的和女的好就是。他捅一下鼻孔又教训地说,男的和女的手拉手也算。我撒开小男孩的手。
当时我7岁,牛文16岁。
第二天,我看见牛文拉着他妹妹的手过来。我高兴地说,流氓。他说,流氓你了?我说,你和你妹妹流氓了。他打了我。
他动不动就领着他妹妹上树林子,可是,我再也没敢说流氓。他和他妹妹相差10岁。
牛文没上学,在家养十多只兔子。他天天拿着镰刀打兔草。一天,我们在公路边的小树林玩,忽然听见嚷嚷吵吵的,顺着吵声看去,离我们相隔不远的地方围着一圈人。到了那里,我看见牛文在圈里打他弟弟,他跳着扇弟弟耳光,踹倒弟弟,然后回身走几步,再回身走上前,跳着扇弟弟耳光,踹倒弟弟。反反复复,越打越狠。终于,有人看不下去了,上前揪住牛文的胸襟,气愤地说,不许打人。牛文软下来,一眼一眼地瞄弟弟,挤眼泪,叽叽歪歪痛心地说,我打我弟弟。他往一个小女孩的裤子里放石子和土块。我能不打他吗?我能不管教他吗?那人松手了,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,打坏了也不行啊。牛文一边离开一边回头嘀咕,再不学好,打死你。
春来冬往,一晃三年过去了。
一天下午,阳光那么好,没有风。我在当街的菜园抓蝴蝶,看见牛文被公安带走了。听说,他强奸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。牛文被判刑14年。有人说,他赶上严打了。
日月如梭,村庄发生了变化。一天,我在公路溜达,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问我,大姐,这是大蒿子店吧?我说,是。他说他是牛文,找不到家了。我告诉他我是谁,把他送到家。
没人搭理牛文,一般都是瞅他一眼,从嗓子眼下意识地发出嗯哼,急忙走掉。我想,他的家庭贫困是一个原因,再就是,他当初把小女孩害得很严重,人们不宽容他。村人都防备牛文,尤其是女人和小女孩,看见他就躲。牛文还是养兔子,整天默默地打兔草。慢慢地,他一整天一整天坐在山头或者地边发呆,晚上拿回家一点草,兔子一只只死掉了。
我嫁人离开了村子。有一天,听传言,牛文成了太监,他自己弄的,事前准备了不少止疼片。不知道真假,也不知道最先由谁说出来的。
后来,我回娘家看见牛文,他胖了,抬头走路,和村人轻松自在地说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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