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产队的一匹白马难产死了，饲养员赵奎胸闷似的喘不上气。他喂养了它十多年。
白马四岁的时候，尥蹶子踢死队长家的狗，队长投掷铁叉叉在马屁股上。伤口流脓生蛆，后来，身上一块块掉毛，精神一天天恍惚，生产队要把马杀了吃肉，光棍赵奎承诺，他能把马养好。他一天几遍往马的身上刷盐水，和马说话，一来二去，马的病好了。
赵奎总是把碎草细心筛筛才倒进马槽，他说，牲口吃了不干净的草会生病。他坚持从深井里打水饮马，不给马喝脏水。
白马越来越温顺，干活拉车特别卖力气。
终于，赵奎成家了，娶的是带着三个孩子的寡妇，转年，他有了亲生儿子。
白马生过两次马驹，都挺顺利。马驹长大，卖了，多多少少每家都分到了钱。
赵奎的儿子一天天长大，他三四岁的时候，时常拽着马尾巴打提溜，可是，白马一天天瘦下去。
白马死的太可怜了，脖子向后背，就剩一副大骨架拼力挣扎，大睁着无神的眼睛。
赵奎抱着马头，断断续续地说，对不住，好几年你没吃到一点粮料，我都拿家去了。
他羞耻的样子像个破尿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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