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我早晨上学,快到学校的时候,看见路上写着好多粉笔字,全是指名道姓骂我们的班主任杨小红老师的,最显眼的是用红色粉笔反复使用的一个字,这个字的写法是,女字里面有一点。看到的人越来越多。我上教室坐在座位上,早到的几个同学支棱着脑袋瞪乎着眼睛,想说又不敢说,话堵在喉咙的样子,在凳子上不是扭腰就是转屁股。上课了,校长像一个疯婆子,喘着粗气来了,他看了看我们说,都在本子上写红太阳的红,柿子红了的红。再写上自己的姓名。有的同学以为考写生字,问他,不会写,用拼音行吗?他说,行。话音刚落,又改口,不会写照着别人的写。有同学问,写红干啥?校长做了几下口型没发音。他尖着嘴终于说,别废话,叫写就写。杨老师始终没露面。另一个老师来了,收走写着红字的一页页纸。不久,我和小瓦被叫去办公室,一个女同学小声说,叫走她俩干啥?一个男同学小声说,可能她俩写的红字和路上的粉笔字杨小红里面的红字差不多吧。找嫌疑人呢。另一个男生用牙缝说,咋不叫写bi呢?女字里面放一点。写红没意思。他是蹲级生,比我们大几岁。一次,一个女生和他打架,骂他,操你妈。他不慌不忙地说,你有那个棍吗?
我俩到了办公室,屋子里还有几个同学,各个班级的都有。校长挨个问我们对杨老师有啥看法,路上的粉笔字是不是我们其中的一个写的。问着问着,他朝五年级的一个女生使劲,一叠声地说,是你吧?是你吧?那个女同学小个,稀少的黄头发,头顶扎着一个发带,衣服肥大,小小的眼睛,肉眼泡,白净的脸。女生被逼急了,脸红红的,嚷着,谁写的谁是王八蛋操的。校长扒拉着她的肩膀说,不许骂人。把女生扒拉来扒拉去,女生再正过来。小瓦说,扒拉到哪算哪,别再正过来。正过来,他还扒拉你。校长叫小瓦出去,她说,看一会儿嘛。校长伸出拳头戳小瓦的胸脯,小瓦一闪,说,出去就出去。校长又用拳头一下一下戳那个女生的胸脯,她不躲闪。我对校长说,她尿裤子了。校长脸色一下子白了,看看那女生的裤脚,又松一口气,说,都走吧。
后来得知,在路上写粉笔字骂杨老师的人,是村里的一个老混混,他到处说杨老师装逼,他用用她的东西,也破不了边破不了沿的。可是,校长见到那个老混混又是笑又是递烟,他俩像是一个锅里的菜。
杨老师病了。来了一个代课的男老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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