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场不期而至的初雪,沸腾了沉寂已久的北京朋友圈。虽然未出门赏雪,闭眼也能想象,紫禁城的红砖碧瓦在雪花中起舞,尽显雍容华贵。北海的白塔与天和水相连,更加神秘圣洁。祈年殿颂起祭天的经文,响彻琼宇。天坛几个世纪的古树长发及腰,为雪白头。长城凝成万里玉带,蜿蜒横贯在突兀峥嵘的山岭之巅。
一下雪,北京就成了北平。狭窄胡同中,仿佛一下就涌出许多旧人。两腮冻的通红奔跑打闹的孩童,头戴狗皮帽子嘴吐白气的闲汉,这边是走街串巷的卖冰糖葫芦和灶糖的小贩,那一边,一定有吆喝热腾腾面茶的老者。夹杂着鞭炮味,蜂窝煤味,冻白菜味的雪花落在青灰色的墙头,一个踉跄,栽倒在红砖路面上,化成一摊雪白,再跟它的无数兄弟一起,越积越厚,随着吱嘎吱嘎的脚步声,被踩成更加结实的冰。于是又有无数孩子滑着冰车,从更多的胡同中涌出,要么划得箭一般飞快,要么把陀螺抽得鞭炮一样山响。
北平
的雪,美在古典,它下在厚重的历史书上,铺满苍老的古道,覆盖斑驳的城墙,裹挟锈蚀的遗迹,片片皆是时光与年轮。 北平是民国时的称号,那是个社会动荡,政权交替,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混乱年代,也是一个刚刚告别了皇权重获自由的年代,被禁锢了的大脑袋和身体都急需解放。虽然战乱连年,但人们心中仍然满怀希望,用老北京的乐观和豁达去期待新的生活。
因此,人们觉得北平有滋味,她举止高雅眉宇间风情万种,高开襟旗袍裹不住玲珑的身段。她在漫天的飞花中,伴随悠扬的华尔兹,跳出曼妙的舞步,轻盈,庄重,大雅,不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