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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童年囧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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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2/7/27 13:46:11
来自：辽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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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小时候我特别胆小。我家后院墙外是个十字路口，当地人去世后，在黄昏时分的送盘缠仪式（相当于追悼会），就在那里举行。死人我没资格看，并不害怕，就是那些用来殉葬的纸人纸马样子吓人，尤其是那个女佣人，红袄绿裤，白白的小脸，手中还拿着小鞭子之类的玩艺，让主持人一渲染，结结实实地刻在了我的脑海中，导致的直接后果之一就是晚上再也不敢独自到后院厕所去解手，我只要蹲在那，就觉得墙头上有人趴着瞅我，我的后脊梁杆凉飕飕的。这时脾气好的三姐往往给我当跟班，偶尔三姐有事，四姐就会被派来，我蹲厕所时间特别长，四姐在墙角拐弯处发着牢骚：孬样，完蛋货，完事了没？你拉线屎啊？

      一到农闲时节，乡里搭台“唱落子”，戏台挺高，别人都搬箱挪凳的占住好位置看，我和五姐个头太小，站在台下，听见上面热闹却看不见，把我俩给急的，妈妈好歹托人情把我俩塞进戏台边上去看，人家五姐看的津津有味，大花脸一出来把我给吓得，生怕他耍大刀碰着我，说啥也不在台上看了，弄得五姐也看不成了。

    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，家里更没什么休闲设施，只要听说哪放电影，十里八里也得去，一场好电影能导致万人空巷，吃完晚饭，姐姐们呼啦一下悄悄地都跑了，把我一个人晒在家里，心里直痒痒，想象着她们是不是一边看电影，一边嗑着瓜子，或者还会喝着红红绿绿的汽水之类的，哭着闹着央求爸爸妈妈带我去，父母劳累一天，对电影实在不感兴趣，看看拗不过我，只好发令让一位姐姐领着，别的姐姐“腾”的一下都跑了，大姐往往责无旁贷，不过，答应领我之前约法三章：不许到电影场睡觉，来回自己走，有尿憋着。当时我都爽快的答应了，可是到了地方，电影一放不是战斗片，往往放不到一半，我就已经像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，忽悠一下就睡着了；就是战斗片，看到好人受罪了，我也害怕的不行，闹着要回家，大姐偷偷的在我屁股上拧了一把，我激灵一下：烦死个人，不让你来非得来。我是顾不上了，赖在她身上好歹不下来……

    稍微大一些，妈妈就把我托付给表哥，表哥憨厚可靠，其实就比我大两岁。记得乡里头一次放宽银幕电影，连放两部，第一场是《南拳王》，第二场是《特殊身份的警官》。太阳刚一靠山，表哥就领着我跑了五六里地，占地方，那都有点晚了，位置有些偏，四邻八乡的人像赶年集一样往电影场那聚，等电影开演时，我们都成了中心了。不好，看完第一部，我来尿了，这可咋办啊？自己出去怕进不来，表哥还怕把我给丢了，一起出去，位置就没了，真是急中生智啊！表哥用脚在原地生生的搓出一个坑儿，小声告诉我对准那撒，完后用土盖上，我小心翼翼的办完事，枕着小板凳呼呼的睡着了。在夏天的电影场上睡觉，那绝对比在家炕上睡舒服。一般是电影还没放到“完”字出来，人“呼”的一下就散了，表哥用身体护着我怕被别人给踩着了，我稀里糊涂的被叫醒，踉踉跄跄的跑回家……

    我家院子四外全是高大的杨柳树，把院子遮的严严实实，果树一棵也养不活，一大帮孩子，整个夏天，秋天，没有水果，蔬菜也很少吃，你尽可以想象我们都馋成什么样子，坐在门外的坝堰上，看着人家在供销社上班的人，一下班，自行车后面总是驮着一些好吃的：西瓜、茅磕、饼干、糖果……我就在那幻想着：最好车子骑到我跟前，驮着的东西掉下来，“啪嚓”一下在我面前散开……可是那些人总用手牢牢地把着，东西终于一次也没有掉下来。

    我合计着，北山脚下老孙家种了一片西瓜，我找连波去策划。连波比我小两岁，优点是听话，绝对死党，缺点是爱耍小聪明。老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题问大家会了没有？连波绝对会争先举手表态，会了，请上讲台拿着粉笔歪着脑袋唏嘘半天，一个字也写不出，蔫头耷拉脑的被老师轰下来……

    老孙家的瓜地就像美国的地理位置，东西隔着两个大洋，天然的护城河，没点能力够都够不着人家。瓜地一面靠山，三面邻沟，瓜棚居高临下，背山面沟，风吹草动，一目了然。我和连波动了一番脑筋，沟可以屏蔽瓜地，也可以掩护我们接近瓜地，瓜地旁边有一条谷子地，可以做文章了，须如此如此……我们从沟底摸到谷地头，钻进青纱帐，潜伏在地里，听外面的动静，正晌午，太阳瞪着眼睛烤着瓜地，大人们吃完饭早歇晌午了，瞅准了目标，迅速出手，把西瓜蹬进了谷地，借青纱帐的掩护我们终于得手。

    坐在沟底背阴处，砸开西瓜，饱饱的吃了个儿够，肚子实在装不下了，我俩抹抹嘴巴，不慌不忙的溜达出来，一转弯，唉呀妈呀，老孙家的二儿子就站在沟口，凶神恶煞的，“吃人家嘴短，拿人家手软”我是一点辙都没了，轮到连波发挥了：我们没动你家的瓜，就到沟里躲躲老爷（太阳）。老孙家的二儿子“扑哧”一下反倒笑了：瞅瞅你俩的肚皮，鼓那么大，没吃我家西瓜，难道在沟里啃土路块了？是呀，那个年月，连一件背心都不称，两个小小子，光着膀子，肚皮露在外面，只有一个裤头遮着羞，无语……